过保护

入水

压切烛,左右固定 

写点想看的。对话比较多……也许 


1



光忠意外地有点怕冷。“今年的冬天比往常要久呢。”他站在廊下,鼻尖微微发红。

“……要向主人拜托看看吗?”前田藤四郎说,“烛台切先生的请求的话,想必主人一定会应允的。”

光忠笑着摇了摇头。庭院传来短刀们追逐的声音。 “你喜欢雪吗?”他忽然问。

前田诚恳地点头,“很新奇。”

“有真实的形状,温度……但掠过皮肤,就会消失不见。”

“您讨厌下雪吗?”他迟疑地问。

像是沉思了一会,光忠低下头。

“不是的,雪天很好,我之前在的地方也是雪天多一些。”

……是指在奥州的时候吗?

前田点头倾听着。

“不只雪天。晴天,雨天,都是很好的。所有的景色,我都想多看一些,想记下来。”光忠赧然地笑笑,“作为刀,好像有些僭越。”

“「作为刀」……吗?”前田想了想,说,“虽然我不是很明白。”

“得到这副身体后,我经历许多作为刀而无法体验的事。”

“和本丸的大家在一起,很开心。……有时候也会觉得困惑。”前田抬起头,“但是我十分感激。”

光忠眨了眨眼,又笑了起来,“那再好不过了。”



2



出阵开始变得频繁,本丸的刀们逐渐习惯起来。偶尔也会有谁在餐桌上普通地提起: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战斗着呢?

陆奥守吉行夹起一块炸竹荚鱼,响亮地说:“这,当然是为了守护历史哇!”

“听上去是很厉害啦。但我们在做的事,真的有意义吗?”

“诶?”

“喏,你想。当历史成为历史时,它就已经存在于那一刻了,不是吗?”

席间安静了一瞬。短刀们咬着筷子,做出困惑的表情。

“嗯,嗯……”

“听上去……”

“有些混乱!”

鹤丸国永拍拍五虎退的头,“哈哈,不去想那么多会比较好哦?”

“也是呢……”

“啊!”太鼓钟贞宗大叫起来。“是谁吃掉了我的厚蛋烧,明明想留到最后的!”

“没事,还有的。”光忠笑起来,安抚着,“我再去取就是。”

“烛台切先生,我可以再来一碗汤豆腐吗?”秋田藤四郎嚅嚅地说。

“当然。不过饭后还有一些点心。没关系吗?”

“没关系的,点心装在另一个胃里。”今剑吐吐舌头,“对吧?”

“小心发胖。”加州清光幽幽地说。

“诶,我们也会吗?”

“毕竟是人类的身体,不好好注意的话。”

“天啊,好辛苦……”

长谷部用完餐,端起碗筷,从座位站起身。

“啊,长谷部君。”光忠也站了起来,“已经吃好了吗?”酒差不多热好了,他正准备去取一些小菜。

长谷部抬起眼睛,看向他,点点头。

他们一同朝厨房的方向走去。

“天气冷下来了呢。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不喝些酒暖一下吗?”

“不必了,还有一些工作要做。”

非番的日子里,不动行光和日本号有时会挑唆长谷部比酒。除此之外,他只是利落地用餐,收拾碗筷,然后径自回到房间,处理昼间未完成的工作。

“这样。好认真呀……”

光忠斟酌着语句。

长谷部垂下眼,没有做声。

他们走在石砌的长廊,穿堂的风拂过,零星的雪负在松枝上,伴着簌簌的脚步声落下。

光忠呼出白色的气团,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融化在空气里。

“晚饭还合胃口吗?”

“……为什么这么问?”

“只是在普通地进行对话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长谷部君有喜欢的食物吗?”

长谷部想了想,“没有。”

“讨厌的食物?”

“也没有。”

光忠摸了摸挡在眼前的头发,语气里带了一点困扰,“长谷部君,有在认真回答吗?”

“足以充饥就好了。”长谷部停顿了一下,“何况,你做得很好。”

光忠感到讶异,微微睁大了眼睛。他不自觉地放慢步伐,不久后停了下来。

身后的声响弱了下去,长谷部在几步远的地方站住,回过头看向光忠。

“……怎么了?”

光忠摇摇头,“谢谢你。”

长谷部似乎很不自在。他稍微侧了侧身,“其他的刀也这么觉……”

“长谷部君。”

“……什么?”

光忠出神地微笑, “没什么,我很高兴。”

“……”

长谷部注视了他一会,旋又挪开了视线,“是吗。”



3



酒筵持续到很晚。清理厨房,排列内番的木札,为茶室的壁龛换上山樱的幼枝……光忠经过走廊的时候,夜已经入深了。

他在曳出一点光的书房外伫立了一会,小心地拉开了障子。

房间内空气冷洌,没有多余的陈设。

长谷部伏在案上,身边放着笔墨,一豆灯,和一沓规整的文书。他穿着鼠灰色的衣服,手腕和小腿的皮肤露在外面。

炉里的火大抵都销尽了。光忠用火箸拢了拢炭灰,发出短暂的叹息。

他走进那一截影子,在长谷部的对面坐下来。

夜晚使他很难捕捉到什么。光忠栖下身,把下巴枕在手臂上,又向长谷部靠近一些。

房檐的雪滴答消融,周围安静得好像在时间里失重。

长谷部被寂静孵抱着,他的背脊微微起伏,像人类睡在羊水里。

光忠的心脏鼓动起来。他仓皇地用双手埋住脸,把呼吸截在了掌心里,过了一会,才重新听见雪的声音。

屏息,吐气……

他小心地控制着,就像在模仿长谷部的呼吸。

屏息,吐气。

屏息ーー

……他看到长谷部的睫毛不明显地颤抖了一下。

光忠飞快地眨了眨眼睛。他直起身,小声地叫长谷部的名字。

“长谷部君?”

没有回应。

……是错觉吗?



4



在战场上挥刀,到很远的土地去,给蔬菜和田地浇水,梳理马的鬃毛,总结一天的工作,进食,清洁身体,休息。

血和雨水干涸在砖石上,没有任何会从中生长。

人类总是会给无意义的事寻找意义。

“长谷部先生,请再坚持一下……!”

物吉贞宗发出急切的声音。

视野不断地摇晃、倾斜,耳边只剩下嗡鸣。


长谷部缓慢地牵动手指,被血浸透的布料贴在皮肤上,铁锈的味道覆盖着他。呼吸成为难事,像陷进水里,潮湿、沉重。 


痛楚真实地降临。


他走在死亡的垭口,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没有过如此接近生的时刻。 


那之后的事已经很难记起了。 


长谷部被带回了本丸,迎接第一部队的是光忠。

光忠比预想的要平静一些。他让歌仙去通知审神者,由鹤丸和药研照顾受伤的刀。

所幸大部分的刀只是轻伤。物吉说,这次出阵的目的是带新入的刀提升练度。

他们在折返的途中遇到了检非违使。天气恶劣,身上的刀装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损坏大半。被任命队长的长谷部为了让大家全身而退,独自在队尾断后,伤也严重许多。

……又是长谷部君所会做的事呢。

空气中带着强烈的血腥气。光忠接过长谷部,手环住他的背,把他带去手入房间。

本丸刚建造起不久的时候,审神者担心长谷部无序的战斗方式会使他受伤,光忠和长谷部被一起安排到了队伍里。

与平时的冷静、干燥不同,长谷部在战场上像一个狂信者。

长谷部君,战斗的时候在想什么呢?光忠看着他身上的伤口。

尽管审神者在出阵前会给他们带上护符,使他们即使身受重伤,也不会在战场上折断,但是作为人类时所感受到的痛楚仍然存在。

他把长谷部扶到榻榻米上,手还没松开,忽然被抓住了领带。

“长谷部君?”光忠有点被吓到,“你醒着吗?还好吗?”

光忠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。他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长谷部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。他低低地应了一声。

“……心脏的声音太吵了。”

他说。

“烛台切。”



5



长谷部睡了很久。醒来的时候,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。

“长谷部君!你醒了。”

长谷部转过头,看见了光忠。

“身体还有痛的地方吗?你想吃一些东西吗?”光忠询问他。

他用手肘撑起身体,接过光忠递来的水,一饮而下,然后掀开了被。


“……我需要向主人……”

“主人命令你好好休息。”

光忠按下他的肩膀,有点严肃地说。

“……”

短暂的安静后,长谷部说。

“……你一直在这吗?”

“打扰到你休息了吗?啊,对了。你稍微等我一下。”

长谷部张了张嘴,没有发出声音。

光忠时常让他感到疑问。

他总是在一些长谷部需要,或是不需要的时候出现。甚至是梦里。

光忠对谁都亲切、细心。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光忠自己的口味,光忠却知道他比起昆布更喜欢梅干馅料的饭团。

“长谷部君……”

也许不是奇怪的事情……

“长谷部君?”

光忠在他面前摆了摆手。

“怎么了?”长谷部回过神来。

光忠取来了盐豆大福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短刀们一起做的,尝尝看吗?”

“是红豆粒的哦。”

光忠补充。

长谷部迟疑了一下,拿起一个咬了下去。

光忠期待地看着他。

长谷部抿了抿嘴,“很甜。”

“诶,明明没有用糖水煮呢……”

光忠说着,若无其事地抹掉了沾在他嘴边的白色的糯米粉。

“……!”

长谷部猝不及防。他一下抓住光忠的手,僵直着背脊,眼神闪烁。

光忠安分地眨着眼。

“你……不用去做事吗?”

长谷部尽力地维持着自己的表情。 

“嗯,晚饭的准备的话,有歌仙和小豆在……主人就叫我来照看长谷部君了。”

“……这样。”

长谷部松开手。他的掌心有些发烫。

光忠微微歪了下头。

“我在的话会添麻烦吗?”

“……并不是那回事。”

光忠如释重负。他告诉长谷部在他昏迷期间的事:“大家都很担心长谷部君。主人也很低落,好像是在自责,又好像有一些生气。”

“……抱歉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要和我说?”

长谷部侧过头,沉思半晌,“麻烦你照顾我。”

光忠不由地笑了,“那应该是「谢谢」吧?”

“……你明白就好了。”

“嗯,我明白哦。”

光忠说。他低下头,像是在做什么准备,深呼吸了一下。然后抬起脸,金色的眼睛无畏地注视长谷部。

“其实我也想对长谷部君生气的。”他顿了顿,“也许已经有一点在生气……”

“为什么不对自己小心一点,之类的。”

“但是果然,长谷部君就是这个样子呢。”

“所以我……”

“什么?”

光忠又露出微笑,“没什么。”

雪不知不觉地降下了。


tbc


是想着ume式和sam式写的

懂得人懂就好了……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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